漆黑。
那是一片连一丝曙光都没有的真正黑暗……
身处这样的黑暗里,不知道已经度过了多久的时间呢?
是永远,还是一瞬间呢?
所有的感觉都已经麻痹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整个身体仿佛漂浮在虚空一样。
自己还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吗?还是说早已经失去了为人的一切吗?
在什么都是迷惘的世界里,只有一样东西是鲜明的,在心头闹腾着,不断地重复着,如同海啸一般的情绪汹涌而至——
那是不甘,憎恶、愤怒、嫉妒、空虚、悲伤、留恋……无数因为渴望而徘徊不去的数种感情,如同包围着一切巨大的漩涡一般,联结着自己,啃噬着自己,知道变得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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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森沢光浑浑噩噩的意识才从荒野般的泥沼中脱困而出,然而第一个迎接他的是——
「欢迎来到死后世界,森沢光先生。虽然悲伤,但是在不久前,您已经不幸丧生了。」
空旷的世界里,突然有人对自己这么说道,森沢光吓了一大跳。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抬眼望向了向他搭话的对象。
在森沢光面前,一张椅子仿佛是开玩笑般地凭空出现,那个半分钟前宣告森沢光人生结束的那个人就坐在那张椅子上。
那是一个对于森沢光来说完全陌生的女人,看见森沢光的一瞬间,脸上露出了虚无缥缈的笑容,一纵而逝,如同被云雾遮挡住的新月一般。
眼前这个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少女的存在对于一直以来醉生梦死的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耀眼了——
少女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却勾勒出一个未来绝**子的雏容,银灰色的秀发柔柔顺顺地披散在身后,直看得森沢光心旌摇曳。
「你是谁?」一时间,森沢光有些糊涂。
「我是谁?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的名字是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在人间界是司掌死者灵魂的存在。如果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你们应该称呼我为伟大的死神大人。」
少女,或者说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轻描淡写地说道,然而语气却让人联想起拧松了螺丝的机器一般。尽管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但是站在对面的森沢光却有些分不清少女此时注意力的焦点。从她眸中透出的微光仿佛穿过了森沢光的身体,落在了虚空中的某处。
触不可及,是森沢光此时最真切的感受。这一次,森沢光终于看清少女的眼睛——与正常人不同,她浅灰色的眸子里正燃烧着炽热的熊熊烈焰,似乎要焚尽一切。
「……没想到,死神真的存在啊。」看着少女,森沢光有些感慨,他略带苦涩地说道,「这么说来,我已经死了吗?」
「没有错,你已经死了,与其他人不同,你的死因是……」 优克莉队德·海尔赛兹顿了顿,然后吐出两个字:
「他杀。」
……
令森沢光感到震惊的是,在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仿佛都被清空了一般,包括自己为何会在现世丧生的原因自然也回忆不起来。
然而当「他杀」的字眼如同电流般击中森沢光时,他脑子里仿佛被一瞬间击穿,就像是灵魂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抽离撕裂成碎片一般。
「这怎么可能?!」 森沢光极力遏制住此时自己内心汹涌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是真的,你确实死于他杀,不过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即使是作为死神的我,也不能透露太多。」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说。
「现在摆在你眼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重新投胎转世为人,开始新的人生,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放弃投胎的机会,然后待在一个类似天堂或者地狱的地方,然后过着悠闲的生活……」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似乎没有打算给森沢光继续插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
一时间,森沢光有些无奈,偏偏眼前的死神大人却对他的真正死因守口如瓶,看样子估计是没希望从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
看到森沢光一脸沉重,优克莉伍德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说道:
「话虽如此,事到如今要你选择其中一条道路也是有些强人所难啊,即使是抛却所有的记忆,再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大多数人也不会甘心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嗯嗯,所以说,我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作为往生机关极东分局第142857名死者,你可以选择成为一名调和监察官。只要你能够调和各个降维世界的谐度平衡,那么最后你可以获得一次现世重生的机会,而这一次,你将保留过去的记忆,换句话说,你可以借由这次重生调查清楚夺去你生命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然后复仇。」
对于优克莉伍德的说法,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调和降维世界,那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去悲剧化。事实上,从你们人类诞生以来,便创造了无数的虚构作品,这些虚构作品就像是镜中世界一般,映照着你们的所思所想。但是人类的思考总是太过于拘泥于个体,向着毫无可能性的未来的非生产性逃避。从思考的混沌中诞生出来的负面概念持续改变着既有的常识,甚至其中还有些蝼蚁般的存在还试图挑起对众神权威的亵渎,这是包括吾等在内的诸神都不愿意看到的。」
「调和监管官会以人格降临的形式降临到这些虚构作品的降维世界,调和整个世界的平衡。每一个被调和的降维世界最后会产生类似于信仰结晶的东西。只要你收集到足够多的信仰结晶,你就会一瞬间被传送回这里,而到时候我会用神力帮助你重获新生。」
原来如此,这对于森沢光来说,这确实是很吸引人的提议。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森沢光就点头答应了。
「很好。」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从怀中抽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翻阅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
「请放心,在我们众神的亲切支援下,每一个调和检察官的旅途都会很顺利的。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喂喂,先等等!我还有很多问题呢!」
森沢光忍不住朝少女大喊道,然而优克莉伍德似乎不打算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一瞬间,闪烁着美丽紫色的魔法阵在森沢光脚下冒出,那是空间传送前的征兆。
「我去!」
那是森沢光心底升起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那感觉就像是在一条大河里漂流了很久,精疲力竭却无法靠岸,而后伴随着魔法阵升起的明亮光辉——
森沢光他啊,又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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